很快,登船时的兴致被波浪里的潮声淹没了去。
已经坐了四天的船了,窗外只有海。以及,更远的海。
这几日索莉恩在云歌做翻译助手的情况下和那两位伏流人勉强算聊开了,尤其是降谷阵,这个女孩光看起来就已经够单纯得不像话了。但索莉恩并没有因此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心,若聊天时遇到一些涉及自己个人的问题,索莉恩都以迂回的方式回答他们,而每次云歌翻译时又都会帮自己加工语气,所以凌风他们并没有看出索莉恩心里还保留着的那一小点儿的防备。
因为轮船上是没有客人的卧房的,有的只是普通的座椅,船长说不出意外十天就能到达亚辛托斯,这才过了一半都不到索莉恩就觉得自己的脊椎要发炎了。
索莉恩这么想着的同时狠狠地咬了一口作为午餐的面包,像是拿面包泄愤似的。一旁在船上扫地的服务员看着索莉恩弄到地上的面包屑无奈只能又扫了一次,索莉恩意识到了什么才慌忙并起双手对服务员道歉。
单调的四人午餐时间过去了,索莉恩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会儿身躯,转头问云歌:“走吗?”
“好。”云歌不知道去哪,但既然索莉恩要走,云歌就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不过猜也猜得到就是到甲板上四处转转,毕竟这“沧海一粟”的,能有哪去?
“云歌,妳们去哪?”降谷阵从凌风身后探出头来问道。
“随便走走,”思忖片刻后云歌又补了一句,“你们想一块儿吗?”
“也好,坐久了是得活动活动。”凌风率先回答,降谷阵闻言头点得像鸡崽啄米似的表示附和。
“妳和他们说了什么?”索莉恩蹙眉看着站起来的两人。
“我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转转。”
答案显而易见。
“也好,一块儿走吧。”
这个客船的船体一共有三层,客人的座位都在第二层,也就是索莉恩他们入座的位置;第一层是船员的房间和一些杂物间;至于最下层,那里大概是一些仓库和工作间什么的,闲杂人等是不被允许入内的。
一行人正在第一层的船舱里并行准备往甲板上去吹吹海风,走廊里的人意外的少,大抵是刚吃完午饭都在午睡?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不睡觉也没有谁会在一个没有窗户的走廊里杵着吧?
索莉恩正和凌风在讨论一些基本的伏流常用语,猝地迎面冲过来一个偏瘦的中年男人,上来就死死抓住索莉恩的手臂,神色惊恐地又拉又扯。索莉恩正准备用魔力将他震开,凌风见状率先使力拍开男人的手,自己半挡在索莉恩面前,对于突然出现的无礼大叔表现出了自己的微愠。
“您……”
“快,帮帮我,帮我……”
索莉恩对于男人的冒犯自然是感到相当的不满,还觉得犯恶心,但既然凌风站出来“见义勇为”了也不用自己亲自与其对峙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帮他”,哈,谁会在乎一个突然冲出来抓住自己的中年大叔的请求呢?凌风和降谷阵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大概看出来他很急,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云歌。
“那个疯婆娘想杀我,快帮帮我!”云歌刚想说话男人就对凌风他们开口,正好打断了云歌,不过云歌本来也不想告诉他们,毕竟按他们的好心肠说不定真的会帮这个无礼的人。男人伸出手指着背后,索莉恩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梳着墨绿色单马尾的少女。男人见其逼近不由分说推开四人又往前跑去。
“哎——”降谷阵伸出手想问些话,接着又是一阵风从众人旁边掠过,墨绿发少女并起食、中二指冲四个人致歉:“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抱歉!”
“走,阿阵,我们去看看。”
“好。”降谷阵点点头和凌风一起跟了上去,刚跑出几步降谷阵又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云歌和索莉恩,“妳们去吗?”
为了照顾索莉恩听不懂伏流语,降谷阵还用手指做了一个“小人走路”的手势示意。
索莉恩刚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并不想跟上去,主要还是怕麻烦。想了想决定还是看向云歌,询问云歌的意见。见云歌点头示意,索莉恩也就权当满足好奇心跟上去了。
中年男人跑到走廊约三分之二的地方的一扇虚掩的门前,想也不想直接推开门进去把门关上,撞上了正在清洁的服务员。青竹发色的少女紧随其后直接用力将门推开,锁都被弄坏了,中年男人拉着服务员的手说着“那个人要杀了自己,救救我”之类的话,服务员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先是被莫名冲进来的男性反锁推搡,又冲进来一个雄赳赳的女孩把门弄坏了,直接吓得腿软了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少女对着服务员缓缓开口道:“妳先出去,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我不会伤害妳的,别怕。”
服务员闻言赶紧跑出了门,留下中年男人孤零零地站在杂物间里。少女歪过头,看起来有些天然呆地对服务员补了一句:“妳可以把船长叫来。”
中年男人在杂物间胡乱摸索,伸手就抓住了一个小提琴,抄起来就往少女脸上砸去。少女不慌不忙,用力一挥手里的荆棘就将小提琴鞭得粉碎。
前者被吓得不停地往后退,直到背脊贴到了木质的墙壁,男人左顾右盼又看到两个小提琴抓起来又是往少女脸上丢了一个,下场依旧和上一个小提琴一样。
少女从容不迫地向前走了两步,男人手里握着最后一个小提琴看着向自己飞来的荆棘长鞭,大叫了一声举起小提琴挡在自己面前。想象中的痛觉并没有传来,男人紧张地睁开一只眼,只看到了被打掉一半的小提琴和少女惊愕的神色。
鞭子竟然在半空中被自己的影子紧紧地缠住拉到了地面,任凭少女怎么用力鞭子也无法抽回。
“这位姑娘,还请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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